这个孩子皮得不行,当听到我可以陪他玩的时候,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,生怕我走掉去干别的事情。我拿出家里的篮球、乒乓球、排球等圆滚滚的东西给他玩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就让我陪你野吧。
于是我们两个人,就在偌大的院子里玩起了球,没拿出拍来,也没什么球技可言,完全是怎么开心怎么来,我自毁形象,做出一些幼稚的动作逗她开心,要么凭空乱舞,要么乱跳乱叫,要么架起一个斜坡,耍弄那些球。孩子高兴得不行,他笑得越开心,我的成就感就越大。
王奶奶说,好久没看到他这么开心了,父母平时忙,没空照顾他,自己又一把年纪了,只能照顾饮食起居,却不能陪他一起瞎折腾。
玩得实在是累了,他就去摆弄我的书、吉他、还有逗弄我家很高冷的猫,还时不时地与我互动,“姐姐姐姐,这个是干什么用的?”他的小手,在我的吉他上乱弹乱按,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,才放过了我的吉他,目标转移到猫身上。我说猫也很孤单呢,你要多陪陪它。
接下来他就全程陪着猫玩了,万岁万万岁!终于不黏我了,但是猫却被他惹恼了,一副你怎么这么烦人的样子。猫咪躲到哪里,他就追杀到哪里,似乎没看出我家猫咪的不解风情,还一个劲地说:“我来陪你玩,你就不孤单了呢。”
我忍着没告诉他:“我家的猫,有两个孩子陪着,一点也不孤单呢……”
我一听,觉得很心酸,这个在家里经常沉默孩子,如今,那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碰到我像开了闸似的,喋喋不休。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趣的人,只是愿意陪着孩子疯,接过他的话耐心地回答,站在孩子的角度上陪他一惊一乍,仅此而已。但是他太孤单了,才显得我的作用那么大。
第二天,我给他做了一个小小的风筝,很丑,把我的笨手笨脚展露无遗。但是孩子很喜欢,两家人一起约去海边玩耍的时候,他就把风筝带在身边,欢喜得不得了。我有点尴尬,这么贼眉鼠目的纯手工品,他居然当成宝贝,幸好在海边有一些小贩卖着风筝,我就买了一个送给她。起风的时候,看那个风筝摇曳在空中,自由而欢脱,他太小操纵不起来,就由我全程代劳。
后来,我妈也把那个百拙千丑的风筝送上了天,虽然那个风筝真的是灰容土貌惨不忍睹,但在寂寥的天空里,因为多了一只风筝,另外一只,反倒没了只身孤影的悲凉……
我猜这个孩子心中,应该是太孤单了。我们都很羡慕现在的孩子生于这个科技产品盛行的年代,小小年纪就有很多高级的玩具,智能化程度让你叹为观止。可是因为少了陪伴,那这些玩具,冷冰冰地没有人性,再怎么智能也不能跟真人一样。小孩子的生命很敏感而多情,他们知道谁在真心诚意地陪他们玩。
没想到当他说到:“我的妈妈,从不来参加家长会”的时候,他就崩溃了,任凭我怎么安慰,怎么严肃,都止不住他的眼泪。他不时用翻过来的手背去擦拭多余的泪水,我却发现越擦越多……
父母一心扑在工作上,赚很多钱砸在孩子的教育上,也没能保证他们茁壮成长。即使变得很优秀,心态上也不会很健全。有人说,父母有趣,是对孩子最好的爱护,可是,如果父母不舍得用一丁点有趣放在孩子身上呢?
孩子长大是很快的,再过几年,也许就再也不需要你的陪伴了。而余下来的时光,轮到你目送他陌生的背影渐行渐远,却不敢要求他回头看一眼……